如果不是貧窮到絕望，誰會為了5塊錢在地鐵里打孩子？|深度好文
作者|趙趙
一個母親，為了5塊錢地鐵票，在地鐵里打孩子；
一個女人，活了一輩子，唯一的化妝品是一瓶大寶；
一個家庭，年收入只有1000多元；
一座房子，一下雨就有倒塌的危險；
……
人到底可以窮到什么地步？
一個媽媽因為5塊錢的地鐵票，在地鐵里打孩子。
“5塊錢又不多，補票不就行了嗎？”圍觀的熱心群眾開口勸阻。他們無法理解，為什么年輕的媽媽會這么狠心，只是因為孩子玩丟了5塊錢地鐵票，就要打孩子。
因為她一個月只能賺900多元，有時候甚至900元都賺不到，“好難賺，錢好難賺”。
▼
圍觀群眾與這位年輕媽媽的對話。黃字代表圍觀群眾。
長期分居的老公基本上不負責撫養(yǎng)孩子，她獨自一人不僅得顧孩子，還得照顧得病的母親。
她的時間很零碎，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，只能做鐘點工，比如應聘服務員的時候，別人都傾向于雇全天的服務員。
而孩子每月的撫養(yǎng)費需要1000多元，這個小家庭嚴重入不敷出。
在視頻的最后，這位母親委屈地說：“所以我才急得打他，平時我都不打他的。”此次出門，她本是要去親戚家借錢的。
作為大多數(shù)圍觀者來說，5塊錢可能真的不算多，一個豪華煎餅果子都得8塊、10塊了。
但是對于這位時薪才8塊錢的母親來說，如果甩掉貧窮，能跟弄丟一張5塊錢的地鐵票一樣輕易，生活就不會這么痛苦了。
看了這個視頻，很多網(wǎng)友都覺得很心酸。
有很多網(wǎng)友回憶起了小時候家里窮的過往。 更多網(wǎng)友問，現(xiàn)如今900塊一個月，怎么活得下去?。?/span> 但其實，在有些地方，有很多人像這位媽媽一樣，即使是5塊錢，對他們來說都是“巨款”。 月入2083元 你已經(jīng)邁入中產(chǎn) 每次看到有關收入和薪資的榜單，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“不好意思，又拖后腿了”，半真半假地調侃自己“窮”。 但是最近出爐的一份數(shù)據(jù)，讓很多喊窮的人突然發(fā)現(xiàn)，其實自己已經(jīng)躋身中產(chǎn)了—— 中國中等收入群體超過3億人，只要人均年收入在2.5萬至25萬人民幣之間，就可納入中等收入群體的范圍內。 這個收入水平是什么概念呢？換算一下，也就是月收入在2083元到20833元之間的人，都邁入了中等收入階層，你們感受一下。 是不是感到震驚？我怎么就成中等收入了？這是世界銀行說的： 按照世界銀行的標準，中等收入標準為，成年人每天收入在10～100美元之間，即年收入3650～36500美元。按照美元與人民幣1∶7的保守匯率計算，世界銀行中等收入標準為2.5萬～25萬元人民幣。 按世界銀行的說法，月收入超過2083元，就是中等收入人群了。這個結論引起了廣大網(wǎng)友的吐槽： 然而，你有沒有想過，月收入超過2083元的，才3億人。除去這3億人，以及位于金字塔尖極小部分超高收入人群，那些月收入不到2000元的大多數(shù)，過著怎樣的生活？ 想象力限制了你對貧窮的認知 前段時間，美國有名的珠寶品牌蒂芙尼推出了回形針狀的書簽，165美元（約合人民幣1060元）的售價，讓人懷疑是不是漏掉了小數(shù)點。 除了這個，還有售價425美元的量角器，1500美元的18K金回形針……在你想著“這誰會去買啊”的時候，這個系列的部分產(chǎn)品已經(jīng)賣到脫銷了。 這心扎得太狠了，“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”一度成為年度熱詞。 但其實，總愛在社交圈里標榜自己“窮”的人，與窮根本搭不上邊。 這些人并不是真的貧窮，只是順著消費升級的勢頭一直往上，在擁有下一個更昂貴的物品前，誤以為自己“很窮”。 實際上，不僅是貧窮限制了你的想象力，而且你的想象力限制了你對貧窮的認識。 照片里的男孩王福滿是最近的網(wǎng)紅，人稱“冰花男孩”。 那天，云南昭通零下9度，他走路1個多小時才到學校，頭發(fā)和眉毛都沾滿了冰霜。 他的雙頰被寒風吹得通紅，外套看上去薄薄的，凍得干燥皸裂的小手下面是一張99分的試卷。 積雪泥濘的山道，風雨吹打，直到頭發(fā)被雕刻成冰花，同學們笑得四仰八叉。有車接車送的孩子，想象不到還有同齡人的上學路是這么艱辛。 見多了選秀節(jié)目的比慘故事，也從來沒想過，天寒地凍的求學路上，有這么一個令人心疼的孩子。 王福滿的父親在外打工已經(jīng)半年沒回家，給了王福滿5元零花錢。難得兜里有筆“巨款”，男孩兒沒想著吃一次肉，而是“存著，以后大人生病了用”。 這是喝30多元一杯星巴克的人無法想象的。 不要以為云南哪里都四季如春，也不要以為人都那么富裕。 比如這位進城務工的大哥，蜷縮在地鐵站的角落里蹭WiFi，只為和家人視頻說說話的。 當時，上海下著冬雨，氣溫逼近零度。建筑工人老葛，穿著沾滿白色涂料的工作服，蹲在地鐵里蹭網(wǎng)，和家人視頻聊天。 他住在工地提供的活動板房里，沒有無線網(wǎng)，舍不得花錢買流量，時常蹭免費WiFi。 在燈紅酒綠的大上海，老葛下了班也沒有娛樂項目。他在這座城市里擁有的少數(shù)私人財產(chǎn)，只有一個水桶、一個臉盆、一個塑料水杯和一輛二手自行車。6塊錢能解決一頓晚飯。 40多歲的大男人，為了省點錢，活出了卑微的樣子。 不要以為上海哪里都紙醉金迷，也不要以為每個人都有能力一擲千金。 人究竟可以窮到什么地步？ 知乎上有這樣一些關于“窮”的提問： “你認識的窮人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？” “中國的窮人到底有多窮？” “中國真的有很多窮人嗎？” “在中國一二線大城市做窮人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？” …… 其中，“中國真的有很多窮人嗎？”吸引了最多的網(wǎng)友關注，一共有6594個回答，9萬多關注者，瀏覽量超過4000萬。 在2005年的山東沂蒙山，有一個孩子第一次知道電腦的存在；而他的同齡人在《魔獸爭霸3》里玩到忘我。 他媽媽在市集上賣地瓜，好不容易賺了50多塊錢，卻被偷走了。媽媽為了50塊錢，忍不住嚎啕大哭。 他患白血病的爺爺沒錢治，也沒命等到被治愈。 即使時間到了2017年，那個村子仍舊像被時代遺忘了一般，沒有自來水，甚至成為縣城的垃圾場。整座村莊，連同村民，成為一塊爛肉。 當有人在追求更大面積、更好環(huán)境、更優(yōu)配套設施的房子時，還有人住著棚頂簌簌落土的房子，徹夜難眠，擔心下一秒房頂會塌下來。 雨天是敵人，逢雨必漏。 當有的孩子吃得好、穿得暖的時候，清清還頂著布滿虱子和虱子蛋的頭發(fā)。因為冬天冷，她在教室里，時刻保持著蜷縮的姿勢。 清清的媽媽是癲癇患者。清清兩歲的時候，被媽媽抱在懷里烤火，媽媽突然發(fā)病，清清掉進了火爐，頭皮和臉都留下了火焰灼燒的痕跡。 至今，清清一家四口還擠在這張雜亂的床上。整幅畫面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灰塵，黑乎乎地，看不出家里物品的本來面目。 四川涼山州的一個彝族鄉(xiāng)村，以出童工聞名，2014年時曾因深圳公司雇傭涼山童工事件而備受關注。 諷刺的是，當這些不滿16歲的彝族孩子被遣送回家，他們發(fā)現(xiàn)，在外打工還能吃到零星的肉，回家后一天只能吃兩頓土豆、蕎麥混雜玉米的雜食。 那些在外打工的孩子，頂著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(fā)，衣服穿得光鮮前衛(wèi)，讓村里其他蓬頭垢面的孩子無比羨慕。 這些在我們看來有些“殺馬特”的青年們，寄托著窮孩子們對城市青年的向往，也成了窮孩子們所能想象到的天花板。 ▼ 涼山州越西縣鐵西鎮(zhèn)斯吉村，340戶里唯一一個還在讀書的高中生吉布小比，和他的好友阿巴爾公。攝影：李克難 繁華的北京，也有忙碌一天之后，只負擔得起一碗醬油拌飯的人。 城市的繁華，與這些人無關。 還有出賣著體力的農民們，即使60多歲了，還在工地上干著卸礦粉的重活。卸一噸鐵礦，6毛錢。 而在一貫被認為很富裕的蘇南地區(qū)，也有病人因為沒錢，不得不以超乎想象的忍耐力，面對病痛的折磨。 有位40多歲的離異女子從不抱怨加班、從不請假。 有次，她連續(xù)2天沒來上班，同事們才得知，由于長期營養(yǎng)不良導致腦供血不足，女子在半夜孤獨地離開了。 她平時為了省錢，早餐只吃米飯泡水加咸菜，中午在公司吃飯時狂吃，孩子不在家的時候，就不吃晚飯。 活了一輩子，她唯一的化妝品只有一瓶大寶。 想起前段時間刷屏的，00后使用貴婦級護膚品。這群衣食無憂的孩子，可能真的會產(chǎn)生“中國真的有很多窮人嗎”的疑問。 這個國家確實還有 吃不起茶葉蛋的人 幾年前，在一檔臺灣政論節(jié)目中，一位嘉賓稱，普通大陸老百姓連茶葉蛋都吃不起。 自此，“茶葉蛋”成了一個梗。網(wǎng)友們創(chuàng)造出各種惡搞段子，反嘲著“智商是硬傷”。 誰說我們吃不起茶葉蛋了？ 根據(jù)中國家庭金融調查的推算，全國有300萬戶家庭凈資產(chǎn)超過1000萬元，而且負債只占到總資產(chǎn)的3.9%，這些資產(chǎn)可謂實實在在握在手里，一點都不帶虛的。怎么可能吃不起茶葉蛋？ 2016年，我國的居民可支配收入達到23821元，怎么可能連個茶葉蛋都負擔不了？ 有人調侃，“茶葉蛋事件真是看得出‘一國兩智’”。但是哈哈一笑的時候，我們忘了，我們這些活躍在網(wǎng)絡世界的，代表主流網(wǎng)民聲音的，其實是時代的“幸存者”。 “吃不起茶葉蛋”這句話，帶著這位嘉賓對大陸的固有偏見，并不具有代表性。不過，真的有一些人，吃不起茶葉蛋。 當2016年的城鎮(zhèn)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33616元時，在農村，只有12363元。城市是農村的2.7倍。 當2016年的東部地區(qū)人均可支配收入達30654.7元時，中部是20006.2元，西部是18406.8元。東部是中部的1.5倍，是西部的1.7倍。 而那些不同地方的窮人，各有各的貧窮。 ▼ 2012年，國務院扶貧開發(fā)領導小組辦公室公布了665個國家扶貧開發(fā)工作重點縣，它們主要分布在紅色區(qū)域所示地區(qū)。 在地圖上標注的紅色區(qū)域，覆蓋了全國一半的面積，它們與山區(qū)重合，它們代表著，與這片大地上的財富傳奇故事無關的貧困人口。在2015年，全國貧困人口仍有5575萬。 當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年收入達到21966.2元時，許多身處“國家級貧困縣”的人，連平均數(shù)的1/10都達不到：西藏地區(qū)貧困戶的家庭人均年收入為1371.2元，湖南地區(qū)的為1682.4元，新疆地區(qū)的為1836.5元。 請注意，是年收入。 網(wǎng)友“春草夏豆”發(fā)現(xiàn)，資助貧困兒童一年的生活學習費用只需1500元不到，不過一瓶SK-II神仙水的價格。 而那位被資助的孩子，爸爸意外去世，媽媽因此改嫁，他和哥哥由沒有勞動能力的爺爺奶奶撫養(yǎng)。全家一年的收入，只有1000元。 所以不用驚訝，月入超過2083元，你真的已經(jīng)打敗了全國70%的人。 中等收入人群，把關于車子、房子、孩子的壓力和故事，講到了極致。剖析中產(chǎn)焦慮的文章，刷爆了朋友圈。 反倒是那些在公共空間里沉默的大多數(shù)，他們長期掙扎在平均數(shù)和貧困線之下。但我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們的聲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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